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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 法 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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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蒙特利尔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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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年的冬天,我在魁北克省的蒙特利尔。
旅行中的人常常会因一个城市的一两处心动。在我而言,蒙特利尔的深情正在于它的那些寻常街巷。穿行在它城市中心的街道,常常会被漫天盖地的法文店招弄得有点不知身在何处的慌张,渐渐地却也学会了从店员南腔北调的口音和店内五花八门的陈设中去辨认出那些可以自带餐酒的希腊小餐馆,犹太人的裁缝铺子,法国人的乳酪市场,葡萄牙人的烤面包房以及匈牙利人的社交俱乐部。
它们的的门面俱俱都是窄窄的,单开面的,透着街坊间的熟念。一推开门就会有一个小铃铛发出一小声清脆的叮铛,让从冬天零下十几度街道挟着雪花而入的旅人一下子就有了那么一点心安是家的安慰。那种窄仄的门面那种老旧的橱窗一时间有点恍惚地带我回到了上一两个年代的上海西区,那儿有我亲爱着的回忆。
和北美所有大城市一样,蒙特利尔也有坐落在城中的唐人街。以前的老华人给蒙特利尔起的是个广东腔调的名字,铿锵有力地叫做“满地可”。我钟情的是一间在“满地可华埠”牌坊边上的小饼屋。铺子的摆设有点不伦不类,是西洋吧台样式的,其他大抵就是简单的白墙砖地,可是坐在高脚小圆凳上囫囵起好几世都不曾亲近的咖哩鸡批,热蛋塔,咸水角和黄发糕,就着新鲜黄豆磨就的浓豆浆时,发现其实有时候旅行的快乐就是这样简单的事情。散落在吧台周围的多是些上了年纪的有点落寞的老人家,很安静地各自想着心事,没有家常话。显然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这样一些没有八仙桌,老茶壶的叫做“满地可”的午后,很青灯素壁的,没有孵在家的样子。
蒙特利尔还有上了年纪的属于自己的老街,从老城的BASILICA圣母大教堂往东直到市政厅的几个街区都有那么一点点美丽的坡度通常会藏着好些爱尔兰的小酒馆和法兰西的咖啡馆。有一个街角有人在卖很多拍得很唯美的风景像片,大抵是黑白的基调但又有一抹烟红或翠绿而留下些许颜色的意象。我在他对面的咖啡馆吃着兰莓小松糕和漂着新鲜慕思的热巧克力,所以很有些闲情地观察着窗户外的这个有法国脸孔的蒙特利尔讨生意人。他脸上气色不太好,但眼光很情澈,亮亮的,让我想到了那个其貌不扬,老实巴脚的荷兰人梵高;那个每天下午都安安静静地从家里出来,穿过洗得干干净净的石子街道去铺子买颜料的荷兰人凡高。我很希望这个人也做一些创造性的工作,这样的话,不妨大方地走过去,然后把我的手心放在他的掌心,对他说:“我喜欢你。”
走出老街是老法庭旁的JACQUES-CARTIER方场,有好几架马车停着,有十九世纪的严肃和正式的轿厢,一点儿也不潦草。可惜马车夫的装束不是那么的古典,由于寒冷,他们不得不戴着厚厚的,毛茸茸的可以遮住耳朵的北方人常带的大毡帽,有点俄罗斯。
我说我喜欢的蒙特利尔的街道,其实是无关风景,只是世情。朋友说那夏天来就更好了,方场上会有演奏手风琴的乐师,奏着快板的布雷舞曲,就在VAUQUELIN喷泉的旁边。
我说,好啊,好啊,那我再来。
作者: 善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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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4/30 22:08:21(94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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